聖誕假期06
杰西的家裡沒有貓頭鷹。
伊恩坐在暫時讓給自己的房間裡,苦惱地瞪著一地包裝好的禮物,這才發現自己一份也送不出去。他嘆氣,太過習慣左鄰右舍都有貓頭鷹可以借的生活後,現在的他有種被隔離在不知名小島的感覺。
若是平常,稍等到二十五號用朋友的貓頭鷹幫忙或許不是什麼難事,但唯有一個人的禮物拖到了二十五號就毫無意義,那個一不小心被他忘乾淨的,自己一直悄悄注意的女孩--奧拉‧茂斯的生日禮物。
伊恩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在看見亞克的生日蛋糕時都沒有想起來。
如今,和父母吵架也好翹家也好杰西也好肢體異位也好,沒有一件事情比這個嚴重--他沒辦法在二十四號結束前將禮物送到奧拉‧茂斯的手上。
噢,他想哭。
「給女孩子的聖誕禮物?」不知何時出現的斯坦利站在伊恩背後,他手裡拿著一盤水果,一面吃著盤中切片的蘋果一面這麼問著。正無力趴在床沿的伊恩在斯坦利看不到的位置悄悄翻了下白眼,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答道:「對。」
──還有生日禮物,不過沒必要說這個。
「嘿……這樣啊。」斯坦利對著伊恩包裝好的小盒子,露出明顯感興趣的眼神。見著此景的伊恩嘆了口氣,即使兩人只相處不到二十四小時,他也大概摸清楚斯坦利的性格了。
「這是下午和你們去商場的時候買的,是麻瓜的東西。」
果不其然,斯坦利眼中的光芒立刻消逝殆盡,他鬱悶地在床沿坐下,手裡依然捧著盤子。「嘿,我真的不能看你的行李箱?」
是早上也問過的問題。
伊恩沒有看他,他一面將其他禮物堆疊起來,一面答道:「不行。」
「為什麼?」
「太亂了。」真的就只是這樣的原因。伊恩在對方明顯不愉快的注視下將行李箱拉開了一條縫,火速把整理好的禮物都塞了進去。然後,他開始在心中讀秒,並預測斯坦利的下一個問題。
「--為什麼能塞下那麼多東西?」
「施了咒語。」這下伊恩真的感到困惑了,他站起身,終於問了自己憋了整天的問題:「杰西……沒有這些東西嗎?我是說……他感覺像個巫師。」事實上,杰西也的確是名巫師,否則他就不會施展消影術並害自己差點送命了。
……好吧,或許沒到送命那麼誇張,更何況那其實是自己的錯。
「他是啊。」斯坦利往嘴裡塞入最後一片蘋果,模糊不清地說道:「但是他很少施展魔法,家裡的東西也都是一般人……都是麻瓜用品。」他停下來,將嘴裡的蘋果嚥了下去,接著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而且,我和亞克也都是巫師!」
「……那樣的話,之後你們就會收到入學信了吧?」
「一定會!杰西從我和亞克小時候就一直在說。」
聳了聳肩,伊恩最後還是將「你肯定是個葛來分多」這句話給吞了回去。他覺得自己不該浪費時間在和小孩子的對談上,此刻沒有什麼比寄出禮物更重要了--但說實在的,他沒有任何辦法。
除非離開這裡,到斜角巷去。
遺憾的是,距離二十五號只剩下不到三小時,就算他現在立刻出發前往斜角巷,也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他沮喪地垂下肩膀。
※
伊恩沒想到自己會在三天內又重複翹家的舉動。
和前兩天不同的是,這次他選在太陽剛升起的早上六點離開。他對自己不告而別的舉動感到羞愧,但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該怎麼面對面表達自己的--謝意?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當初也不是自己主動要求借宿的。
伊恩明白自己的想法肯定哪裡不對,但無論他怎麼嘗試也無法打從心底感謝杰西一家。他能做的只有不去追究杰西鬼鬼祟祟出現在自己家附近,甚至知道他名字的原因,但那偏偏是他最想知道的。
無論如何,伊恩在離開前留下了簡短的感謝字條,以及一些具有魔法效果的巧克力--至少斯坦利應該會對這些有興趣。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十二年來第一次搭上了騎士公車。
--十分鐘後,他發誓自己再也不要乘坐這愚蠢的交通工具。
待他終於離開那晃得他差點把晚餐給吐出來的騎士公車,並活著走進破釜酒吧時,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原本伊恩打算就這麼直接訂房住到隔天,然後搭上火車返校的,但想起仍被自己放在家裡的莉莉,伊恩就感到胃沉甸甸地相當不自在。
無法下定決心今日要在哪裡度過,最後伊恩在老闆略微失望的注視下拖著行李前往斜角巷。
第一站是貓頭鷹郵局。
頭一次花錢讓貓頭鷹郵局寄送禮物,伊恩再次為自己衝動離家感到後悔。好在這方面的服務並不算貴,唯一的缺點是人滿為患--他不懂,為什麼大家要等到聖誕節當天才一古腦地擠進貓頭鷹郵局,又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呃……有困難。
還拖了個行李箱的伊恩,在人潮中被無數人投以白眼,當他終於尷尬地寄出所有東西並離開貓頭鷹郵局時,已經接近中午了。沒吃早餐的伊恩能清楚聽見自己肚子發出的哀號,但對斜角巷店家不夠熟悉的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到哪裡解決午餐。
--直到他看見某個眼熟的燦金色背影。
那個對他而言永遠像是道旋風的高年級長輩--尤金妮亞‧格林斯,她穿著一身米色洋裝與紅色披肩,正在和一位從沒見過的金髮青年交談。靠著過往遇上對方總沒好事的經驗,伊恩只呆站了幾秒便轉身試圖離開,但最近特別倒楣的他徹底--失算了。
「哎呀真巧--」屬於尤金妮亞的輕快聲調響起時,伊恩便明白自己跑不掉了。他回頭,尤金妮亞正面帶微笑用審視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瞧,這令伊恩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那是誰?」站在尤金妮亞身旁的金髮青年一臉疑惑,同樣上下掃視著一臉警戒的伊恩,但那目光卻不會令伊恩特別感到難受--就只是單純的打量。
「現在年紀最小的科斯特。」聳了聳肩,尤金妮亞就連伊恩的名字都沒提起,她笑嘻嘻地彎腰和伊恩平視,然後伸手揉亂了伊恩的一頭黑髮。向來不喜歡被特蘭西以外的人這麼做的伊恩忍不住開口:「做什麼……」
「還有幾天才要回學校,現在就自己一個人抓著行李亂晃--」尤金妮亞笑得燦爛無比,她按住伊恩的行李箱成功阻止伊恩試圖脫逃的行動,繼續說道:「我們的小男孩也長大了,瞧瞧現在連翹家都會了。」
「閉嘴。」伊恩想也不想地反駁,他在尤金妮亞挑眉的那瞬間嘗到了後悔的滋味,但現在就打退堂鼓實在是……太愚蠢了。「我是說……就算這樣,我也不一定是翹家……格林斯小姐。」他吞了吞口水,同時腦子快速轉了起來--該如何短時間內擺脫掉這兩人?
--他真的不喜歡尤金妮亞‧格林斯。
自從去年在聖誕舞會上認識後,伊恩便覺得自己遇見這位學姊的機會高得嚇人,但聽他訴苦的幾位朋友紛紛表示:那僅僅是他的錯覺而已。以往沒有感覺是因為不認識,在認識後就會意外地發現彼此生活重疊的機率有多高等等等……
先不管這到底是不是他的錯覺,伊恩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和這位學姊好好相處。對方並不是他特別討厭的類型,也沒有特別纏人或是失禮之類的,伊恩對尤金妮亞的排斥感僅僅來自於對方在去年聖誕節舞會上說過的話。
『--你已經成為沃德爾家的目標了。』
「想什麼那麼入神?」臉頰冷不防被捏了一把,伊恩猛然回神向後退了一步,他面前的尤金妮亞立刻笑了出來。就在他們兩人毫無意義的互動似乎有擴展的趨勢時,一直冷眼站在一旁的金髮男子終於開口了:「伊娜,我們還得回家。」
「噢,對,我是來把你抓回家的。」拍了下手,尤金妮亞重新直起腰來,一臉下一秒便會離開的樣子,這令伊恩悄悄地在一旁鬆了口氣,他在那兩人背過身交談的期間重新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
「啊--伊恩!」不幸的是,才剛轉過身去的伊恩立刻被尤金妮亞的呼喚給叫住了,他僵硬地停下腳步並回頭,在尤金妮亞那過於燦爛的笑容下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竄遍了全身。
「什、什麼……」
「你沒有去破釜登記房間對吧?不然你不會拖著行李箱逛街。」
「……所以?」
「所以--」白皙的手大力按上他的肩膀,尤金妮亞低頭湊近了伊恩,身上似乎是數種花草組合而成的淡香令伊恩一陣恍惚--而在尤金妮亞下一句話進入他耳中後,恍惚立刻變成了暈眩。
「--你來格林斯這邊過夜吧!」
伊恩花了好幾秒才成功消化了這段句子,他不敢置信地瞪著面前的短髮女孩,站在一旁的金髮男子也是一臉錯愕。
「我--呃--為什麼?我不--」伊恩結結巴巴地試圖尋找拒絕的理由,但尤金妮亞卻完全沒有要聽他答案的意思,她逕自走到伊恩身側並勾住他的肩膀,在伊恩進行任何反抗之前覆在對方耳邊說道:「迪特里希住在我這邊。」
……迪特里希?
「欸、欸?」
「--吶,你想看他穿女裝嗎?」
伊恩楞楞地看著用幸災樂禍的表情這麼說的尤金妮亞。
「……我去。」
--然後,他答應了。
TBC.
杰西的家裡沒有貓頭鷹。
伊恩坐在暫時讓給自己的房間裡,苦惱地瞪著一地包裝好的禮物,這才發現自己一份也送不出去。他嘆氣,太過習慣左鄰右舍都有貓頭鷹可以借的生活後,現在的他有種被隔離在不知名小島的感覺。
若是平常,稍等到二十五號用朋友的貓頭鷹幫忙或許不是什麼難事,但唯有一個人的禮物拖到了二十五號就毫無意義,那個一不小心被他忘乾淨的,自己一直悄悄注意的女孩--奧拉‧茂斯的生日禮物。
伊恩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在看見亞克的生日蛋糕時都沒有想起來。
如今,和父母吵架也好翹家也好杰西也好肢體異位也好,沒有一件事情比這個嚴重--他沒辦法在二十四號結束前將禮物送到奧拉‧茂斯的手上。
噢,他想哭。
「給女孩子的聖誕禮物?」不知何時出現的斯坦利站在伊恩背後,他手裡拿著一盤水果,一面吃著盤中切片的蘋果一面這麼問著。正無力趴在床沿的伊恩在斯坦利看不到的位置悄悄翻了下白眼,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答道:「對。」
──還有生日禮物,不過沒必要說這個。
「嘿……這樣啊。」斯坦利對著伊恩包裝好的小盒子,露出明顯感興趣的眼神。見著此景的伊恩嘆了口氣,即使兩人只相處不到二十四小時,他也大概摸清楚斯坦利的性格了。
「這是下午和你們去商場的時候買的,是麻瓜的東西。」
果不其然,斯坦利眼中的光芒立刻消逝殆盡,他鬱悶地在床沿坐下,手裡依然捧著盤子。「嘿,我真的不能看你的行李箱?」
是早上也問過的問題。
伊恩沒有看他,他一面將其他禮物堆疊起來,一面答道:「不行。」
「為什麼?」
「太亂了。」真的就只是這樣的原因。伊恩在對方明顯不愉快的注視下將行李箱拉開了一條縫,火速把整理好的禮物都塞了進去。然後,他開始在心中讀秒,並預測斯坦利的下一個問題。
「--為什麼能塞下那麼多東西?」
「施了咒語。」這下伊恩真的感到困惑了,他站起身,終於問了自己憋了整天的問題:「杰西……沒有這些東西嗎?我是說……他感覺像個巫師。」事實上,杰西也的確是名巫師,否則他就不會施展消影術並害自己差點送命了。
……好吧,或許沒到送命那麼誇張,更何況那其實是自己的錯。
「他是啊。」斯坦利往嘴裡塞入最後一片蘋果,模糊不清地說道:「但是他很少施展魔法,家裡的東西也都是一般人……都是麻瓜用品。」他停下來,將嘴裡的蘋果嚥了下去,接著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而且,我和亞克也都是巫師!」
「……那樣的話,之後你們就會收到入學信了吧?」
「一定會!杰西從我和亞克小時候就一直在說。」
聳了聳肩,伊恩最後還是將「你肯定是個葛來分多」這句話給吞了回去。他覺得自己不該浪費時間在和小孩子的對談上,此刻沒有什麼比寄出禮物更重要了--但說實在的,他沒有任何辦法。
除非離開這裡,到斜角巷去。
遺憾的是,距離二十五號只剩下不到三小時,就算他現在立刻出發前往斜角巷,也是什麼都來不及了。
他沮喪地垂下肩膀。
※
伊恩沒想到自己會在三天內又重複翹家的舉動。
和前兩天不同的是,這次他選在太陽剛升起的早上六點離開。他對自己不告而別的舉動感到羞愧,但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該怎麼面對面表達自己的--謝意?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當初也不是自己主動要求借宿的。
伊恩明白自己的想法肯定哪裡不對,但無論他怎麼嘗試也無法打從心底感謝杰西一家。他能做的只有不去追究杰西鬼鬼祟祟出現在自己家附近,甚至知道他名字的原因,但那偏偏是他最想知道的。
無論如何,伊恩在離開前留下了簡短的感謝字條,以及一些具有魔法效果的巧克力--至少斯坦利應該會對這些有興趣。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十二年來第一次搭上了騎士公車。
--十分鐘後,他發誓自己再也不要乘坐這愚蠢的交通工具。
待他終於離開那晃得他差點把晚餐給吐出來的騎士公車,並活著走進破釜酒吧時,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原本伊恩打算就這麼直接訂房住到隔天,然後搭上火車返校的,但想起仍被自己放在家裡的莉莉,伊恩就感到胃沉甸甸地相當不自在。
無法下定決心今日要在哪裡度過,最後伊恩在老闆略微失望的注視下拖著行李前往斜角巷。
第一站是貓頭鷹郵局。
頭一次花錢讓貓頭鷹郵局寄送禮物,伊恩再次為自己衝動離家感到後悔。好在這方面的服務並不算貴,唯一的缺點是人滿為患--他不懂,為什麼大家要等到聖誕節當天才一古腦地擠進貓頭鷹郵局,又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呃……有困難。
還拖了個行李箱的伊恩,在人潮中被無數人投以白眼,當他終於尷尬地寄出所有東西並離開貓頭鷹郵局時,已經接近中午了。沒吃早餐的伊恩能清楚聽見自己肚子發出的哀號,但對斜角巷店家不夠熟悉的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到哪裡解決午餐。
--直到他看見某個眼熟的燦金色背影。
那個對他而言永遠像是道旋風的高年級長輩--尤金妮亞‧格林斯,她穿著一身米色洋裝與紅色披肩,正在和一位從沒見過的金髮青年交談。靠著過往遇上對方總沒好事的經驗,伊恩只呆站了幾秒便轉身試圖離開,但最近特別倒楣的他徹底--失算了。
「哎呀真巧--」屬於尤金妮亞的輕快聲調響起時,伊恩便明白自己跑不掉了。他回頭,尤金妮亞正面帶微笑用審視的目光緊緊盯著他瞧,這令伊恩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那是誰?」站在尤金妮亞身旁的金髮青年一臉疑惑,同樣上下掃視著一臉警戒的伊恩,但那目光卻不會令伊恩特別感到難受--就只是單純的打量。
「現在年紀最小的科斯特。」聳了聳肩,尤金妮亞就連伊恩的名字都沒提起,她笑嘻嘻地彎腰和伊恩平視,然後伸手揉亂了伊恩的一頭黑髮。向來不喜歡被特蘭西以外的人這麼做的伊恩忍不住開口:「做什麼……」
「還有幾天才要回學校,現在就自己一個人抓著行李亂晃--」尤金妮亞笑得燦爛無比,她按住伊恩的行李箱成功阻止伊恩試圖脫逃的行動,繼續說道:「我們的小男孩也長大了,瞧瞧現在連翹家都會了。」
「閉嘴。」伊恩想也不想地反駁,他在尤金妮亞挑眉的那瞬間嘗到了後悔的滋味,但現在就打退堂鼓實在是……太愚蠢了。「我是說……就算這樣,我也不一定是翹家……格林斯小姐。」他吞了吞口水,同時腦子快速轉了起來--該如何短時間內擺脫掉這兩人?
--他真的不喜歡尤金妮亞‧格林斯。
自從去年在聖誕舞會上認識後,伊恩便覺得自己遇見這位學姊的機會高得嚇人,但聽他訴苦的幾位朋友紛紛表示:那僅僅是他的錯覺而已。以往沒有感覺是因為不認識,在認識後就會意外地發現彼此生活重疊的機率有多高等等等……
先不管這到底是不是他的錯覺,伊恩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和這位學姊好好相處。對方並不是他特別討厭的類型,也沒有特別纏人或是失禮之類的,伊恩對尤金妮亞的排斥感僅僅來自於對方在去年聖誕節舞會上說過的話。
『--你已經成為沃德爾家的目標了。』
「想什麼那麼入神?」臉頰冷不防被捏了一把,伊恩猛然回神向後退了一步,他面前的尤金妮亞立刻笑了出來。就在他們兩人毫無意義的互動似乎有擴展的趨勢時,一直冷眼站在一旁的金髮男子終於開口了:「伊娜,我們還得回家。」
「噢,對,我是來把你抓回家的。」拍了下手,尤金妮亞重新直起腰來,一臉下一秒便會離開的樣子,這令伊恩悄悄地在一旁鬆了口氣,他在那兩人背過身交談的期間重新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
「啊--伊恩!」不幸的是,才剛轉過身去的伊恩立刻被尤金妮亞的呼喚給叫住了,他僵硬地停下腳步並回頭,在尤金妮亞那過於燦爛的笑容下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竄遍了全身。
「什、什麼……」
「你沒有去破釜登記房間對吧?不然你不會拖著行李箱逛街。」
「……所以?」
「所以--」白皙的手大力按上他的肩膀,尤金妮亞低頭湊近了伊恩,身上似乎是數種花草組合而成的淡香令伊恩一陣恍惚--而在尤金妮亞下一句話進入他耳中後,恍惚立刻變成了暈眩。
「--你來格林斯這邊過夜吧!」
伊恩花了好幾秒才成功消化了這段句子,他不敢置信地瞪著面前的短髮女孩,站在一旁的金髮男子也是一臉錯愕。
「我--呃--為什麼?我不--」伊恩結結巴巴地試圖尋找拒絕的理由,但尤金妮亞卻完全沒有要聽他答案的意思,她逕自走到伊恩身側並勾住他的肩膀,在伊恩進行任何反抗之前覆在對方耳邊說道:「迪特里希住在我這邊。」
……迪特里希?
「欸、欸?」
「--吶,你想看他穿女裝嗎?」
伊恩楞楞地看著用幸災樂禍的表情這麼說的尤金妮亞。
「……我去。」
--然後,他答應了。
TBC.